客工的幻土与幻梦
(客串篇)
客工的幻土与幻梦
(作者:春安)
若不是冠病在客工群中肆虐,这个群体与我们何干?
不是么?对于孟加拉、巴基斯坦、印度外劳,刻板的印象不外乎在风雨交加的路上,窥见他们拥挤地卷缩在小货车后座那暗灰、疲惫不堪的面容。或是在组屋清理垃圾槽、打扫沟渠时,见他们不怕恶臭、任劳任怨的身影。
疫病一起,你才惊见客工宿舍或集聚处的传播力特高!你才警觉原来他们的宿舍如此拥挤脏乱,八个人挤在一房,摩肩接踵,怎么不互相传染呢?
当然,超有想象力的人们自然会忆起,在小印度发生暴乱时,平时温驯善良的客工,是怎么因目睹同乡死于车祸,就激发怒火,歇斯底里地、燎原般地推翻警车、砸烂商店、焚烧救护车,并且攻击民众、警员与救伤员。
我们对他们,到底了解多少?
杨修华导演尝试用一部电影“幻土”去阐述这个岛国上的客工的窘境与梦想。重复的镜头,他们站在填好砂土的新陆地上,遥望着远处的高楼璀璨的灯火,他们永远只能遥望,而触摸不到那些他们填海出来的土地,那些他们建造出来的美轮美奂高楼,那些可飙车的高速公路。他们只能对着脚下踩着的刚刚填出来的砂土,阿Q地说:“这块是越南的沙,这块是柬埔寨的,这块是马来西亚的。”
幻土填出来的土地,是那么虚幻不真实。
客工的梦想岂非也充满虚幻与不真实?衣锦还乡么?提升自己以取得专业资格在本地定居么?回乡娶妻生子么?积蓄一些钱回乡开个小店么?写诗么?……和菲佣筑一段浪漫爱之旅么?
恐怕都是虚幻,都是捕风……
我们仅有的廉价同情,只能呼吁政府改善他们的恶劣居住环境,守护他们的健康,不拖欠他们的薪金,给予人道的尊重。并且慷慨捐助食物、口罩、药品、衣服给他们,如此而已,如此而已。
电影“幻土”找不到客工失踪的答案,也找不到死亡之谜的答案。
尽管疫病仍然肆虐,远处仍然灯火璀璨,我们也找不到答案。迎面而来的,是飕飕冷风——今天,又增加586宗疫病确诊,绝大多数为客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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