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阿拉伯餐馆打工的日子
2002年3月,我在北维州一家中餐舘做了2年多外送员之后,因店里的生意太差尔辞工了。又打了1年多散工,期间也没遇到合适的工作。到了03年6月,便闲了下来。6月中旬的一天,我开着车瞎逛,居然开到了以前做过的那家中餐舘附近。“进去看看,找个人说説话吧”。心里想着,打着方向盘拐进了这个不大的shopping center。于是扯出了一段与阿拉伯人打交道的故事。
原来的那家中餐舘已经倒闭,取而代之的是一家穆斯林餐馆。阿迪尔,一个40多嵗(后来才知道不到30嵗)的伊拉克人是老板。他中等身材,一头浓密的黑色卷发,两眼炯炯有神----当他着盯你的时候,仿佛两道闪寒着光的利剑刺过来。聼了我的来意和自我介绍后,问:“你以前在这里干过driver吗?路熟吗”?“是的”,我答道,“能马上上班吗”?“可以”。“以前的餐馆工作时间薪水是怎样定的”?对此我据实一一作答。聼了我的答覆,他把目光移到别处,俄顷,盯者我,用居高临下的口气说:“我中午给你3小时,晚上4小时;薪水每小时5元”,“另外”,他迟疑了一下,“在闲时,你要干一些厨房里的活”。好家伙,看来这些小店主的剥削手段真是不分国籍的相同啊!
自二战役结束以来,中东地区就从没有平静过----战争连绵,政治动乱和恐怖活动不断。我是想通过打工接触了解来自那个世界的人,丰富自己的人生经历。我这个心思,阿迪尔怎麽会料到,他以爲在遍地中餐舘的美国,我一个中国人居然找到他的门下,想必是走投无路了。“No”!我不容置疑的说,阿迪尔一怔,接着双手一摊:“那就到这里吧”。我转身就走,他马上把我叫住,换了一种口气:“咱们再谈谈,ok”?我正色道:“工作时间多少没关系,每小时至少5.5元,厨房里的事我一点也不干, ok”?他还不舍弃,又缠了一会,看来确实无望了,终于松了口:“好吧,就按你说的办。明天上午11点来上班吧”。
他带我进了厨房,引见了一位叫阿米尔的阿拉伯小伙子,说他是这里的经理。阿米尔20几嵗,小个头,挺和善的一个人。
我留意了一下菜单,除了一些叫不上名的阿拉伯餐之外,还有沙拉,三明治,比萨饼之类的西式快餐。阿米尔告诉我,外送就是送这些快餐,只要路熟,一切ok。
此时已近晚上8点,前廰里已有不少客人;只是气氛与中餐舘完全不同:吃饭的没几个,大多数人在吸阿拉伯的水烟,聊天,打牌,音响高声播放着阿拉伯音乐。此情此景使我不禁想起了电影“卡萨布兰卡”中阿拉伯集市的情景。
第二天上午,我提前十几分鈡来到了餐馆。咦,怎麽后门锁着?透过玻璃往里看厨房,里面黑乎乎、乱糟糟的,不像有人的样子。转到前门,门同样锁着。除了指示紧急出口的招牌灯无精打采的亮着之外,前廰也是一片昏暗,桌上杯盘狼藉,椅子就那样横七竪八的趴在那里。我看看手表,又看看门上贴着的营业时间(上午11点开始营业),心里一个劲纳闷:就算前面没人,厨房的人縂该早上班了吧,否则11点开门客人进来吃什麽啊?就这样满腹狐疑地又等了快一个小时。旁边的店铺早已是高朋满座,而这厢边除了从里传出来的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之外,一切如故。这期间,陆续来了一些客人,拉门不开,再朝里望望,摇摇头,失望地走了。 一股火从心头升起,又无从发泄,我憋着一肚子气走了。
下午近四点,我的手机响了,是阿迪尔,叫我马上到店里上班。见了面,他对中午的事既不解释,也不道歉,对我的疑问,只是耸耸肩,做了个鬼脸就是交待。正好有外送,我也没时间同他罗嗦,只是心里有了对他不信任的阴影。 除了我之外,这里还有几个driver,分别来自约旦,巴勒斯坦,伊拉克,索马里,埃塞俄比亚等囯。这些人来去无定时,三天打鱼,七天晒网,游游荡荡。他们没什麽工作经验,责任心也个事,有时见他们拿着外送order与熟人在停车位上一聊就是半个多小时。拿外送order也不讲规矩,不管别人,恨不得把所有的order一网打尽。但他们大都英文很差,路又不熟,出去一趟半天囘不来,客人抱怨的电话连连。因时间太久而被退回的order的事经常发生。就这样乱着,也没人过问。终于发生了事。一天晚上阿迪尔按底单号码核对前一天的外送单子,发现有2帐外送单子没有回来,也就是说这两张外送的40多块钱没有上交。面对老板像审犯人那样的询问,没有一个人承认是自己送的。“这样吧”,我坦然道,“你按单子上的号码问一下客人是个什麽样的人送的,穿什麽顔色衣服,人有什麽特徵,不就明白了吗”。第二天一上班经理阿米尔竪者拇指对我说:“你这一招还真管用,钱都找回来了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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